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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駒過隙，定居威海眨眼已十六年了，小小城不經(jīng)意間長成了小城。雙十年華時的眼里，哪里知道珍惜藍的天，綠的水，干凈自如的空氣。當初來這兒，本也不打算一直呆下去的，盡管在九十年代，這里已然被外埠稱為“小香港”。可我并不熟悉它，記憶中只在八七年高一時曾遠足到過這里，唯一的印象是海濱公園里的一尊小男孩朝著大海撒尿的銅像，小雞雞因被無數(shù)次的撫摩而光亮鑒人。幽藍的海圍著遠處孤寂的島，和小小城一起安靜地睡在那里，我是喜愛不起來的，海對我本來就不神秘。
到底是怎樣的“小香港”呢？我對輿論、傳言一向有著本能的排斥，因為我相信“眼見為實”，評價一座城市，我甚至認為沒有三年五載的居住其間哪來的發(fā)言權(quán)。那時的威海果然讓我更堅信了這一點：滿眼低矮的建筑，幾乎千篇一律的構(gòu)建模式。不到一個上午的時間，整個市區(qū)可以徒步溜一圈，其中還必須包括“新華書店”（不足兩百平）的逗留；百貨、華聯(lián)（當時當?shù)氐纳虡I(yè)航母）的徜徉；一個城中公園的瀏覽、、、影院？有，只是破落得不成樣子，讓人總覺得美好的劇情、精湛的表演是與它無關(guān)的。小小城的夜生活會在晚上九點后戛然而止，黑暗里的一切戶外行徑被理所當然地釘上另類的標簽。我經(jīng)常在夜深人靜時苦思冥想這里怎會跟香港搭界？在與公司的一位土著同事談話后我終于茅塞頓開：他向我解釋這里的公交、城市采暖等公用設(shè)施收費奇高的原因竟然是:威海作為“國際都市”，“老外”忒多�？赡菚r這里成立地級市還不足十年，市區(qū)人口也僅僅四十萬，而所謂的老外則全是中韓剛剛建交時，眼光犀利、捷足先登的韓貨批發(fā)商而已。因為這些高麗人，那些款式新穎、色澤光鮮卻價格低廉的領(lǐng)帶、襯衣、裙子、、從小小城開始飛遍整個中國大陸。香港也無非如此吧，沒有走出國門甚至家門的人，想象力也會大打折扣。戴上“小香港”的帽子，有一大半是當?shù)厝说淖灾餍袨椤?br />
想想我應(yīng)后怕的，這樣的環(huán)境，我居然也留了下來。小小城的人口少，民風淳樸，行為準則整齊劃一。我切身的兩個例子就能很好地說明：剛畢業(yè)那會，工作枯燥乏味，沒人理解一個躊躇滿志的年輕人整天只能在工地上代替起重機去搬運管道，時間在蜚短流長中流逝，而能慰籍我的僅僅只剩下那一杯杯或濃或淡的咖啡，但這唯一的嗜好，竟被單位領(lǐng)導(dǎo)誤會成追求個人享樂的小資情調(diào)而加以鞭笞，好心的同事將信將疑地詢問我：那苦不拉唧的渾水真能驅(qū)散煩惱？你不妨也喝紅塘水吧，大家都一樣，領(lǐng)導(dǎo)也就不好說什么了，呵呵。和愛人拍拖時，因為我們兩個家都在外地，很多大姐、大媽從中極力作梗，在她們眼里，舍棄當?shù)氐那嗄甓碜鏊x顯然是不明智的：篤定有房、三年兩載有了下一代，老人就在眼前，保姆費用也是省下了的——何樂不為？實惠才是婚姻的主題嘛！可我們最終還是擯棄了實惠，呵呵。一路上就是這樣和小小城的人擰巴著，糅合著走過來，只覺得個人的力量越來越小，慢慢地也加入到這合力中來。
小小城在飛速成長，像一個嬰孩。這得力于國家城市化進程的推動，更得力于它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小小城的人好象一夜之間瘋長了見識，眼界一下開闊了好多，城市規(guī)劃高屋建瓴。一切行動著眼于未來，動輒幾個億的建設(shè)項目說干就干，上海、北京的規(guī)劃設(shè)計院因此也多了一個大展拳腳的練手平臺。市容因為有了財政、民企的投入而大為改觀，賣房子的廣告打到上海灘也絲毫不露怯——我們是國家級的衛(wèi)生城市、世界級的人居城市！況且，我們也有外灘，而且是“新外灘”。
小小城蛻變成小城，人也脫胎換骨。本土美女們抱怨商場里沒有Estee lauder、Lancome專柜而讓她們嬌容早衰，跑到香港去買過季的Dior惠客裝，那些Logo鮮亮醒目的LV、Gucci仿貨包，人手一件，正裝下踩著一雙波鞋，從小巷逼仄的外銷店里淘到據(jù)說是正版的Burberry圍巾而笑上半天、小城的時尚是沾沾自喜的，怡然自樂中總透著點捉襟見肘。小城的人突然也有了分寸感，即便是愛扎堆的女人好象也懂得了相互間要保持距離，但距離太遠還是不行，茶余飯后不讓她們串串門那簡直是太不人道了。自家吃了肉，或是海參，鄰居、同事卻不知道，那可是天理難容。
小城還在日夜成長著，一時一個樣，有一天當它終于長成了大城，我可一點都不驚訝。我愛它，當然希望它的明天更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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